“参天之木,必有其根;怀山之水,必有其源” 。寻根,乃人之常情,我亦有此。
何为原根?我们中国人,基本上寻到炎黄为止。不过我倒认为,寻根还得寻得远些,想得宽些。人类有历史记载即使有五千年,与人类起源于300万年(有人说是14万年)前相比,那好像是几个小时与一分钟。如果拿我们的一生与人类的历史相比,那就是一天中的两三秒钟。如果我们拿自己的一生与地球的年龄46亿年相比,那就是火花一闪了。所以常言道:“人生如白驹过隙”。
人类从生物进化而来。当然根在生物,在地球了。那么,地球的根是什么,有说是150亿年前由于大爆炸而形成宇宙时那些飘洒的星云聚合而成的。再想一想,在大爆炸之前,情况又如何呢?现在我着实糊涂了。因为,时间和空间是无限的,所以这宇宙就成了有限的了。而以前常说宇宙是无限的。无限的东西还能再膨胀吗?!
不管如何,我们赤条条来去无牵挂。人生不过是从无机物来,又变成了无机物的过程而已。正如苏轼在《前赤壁赋》中所说的:“... 且夫天地之间,物各有主。苟非吾之所有,虽一毫而莫取。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。 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。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...”有此等大彻大悟的智者给我们作榜样,我们寻起根来,也就潇洒得多了。
唯物主义者不认为有造物主,这是与苏子等具有佛家思想的人有区别的。可是,大家都像苏子那样把人生看透了,这个世界就会有多一点和平,少一点战争。不管70亿年以后银河系会不会与仙女星系相撞,人类会不会毁灭,那将只是一种物质运动罢了,无可奈何,也不必担忧。如果人类不贪婪,这70亿年也足够将我们的社会建设得文明加文明了。
回过来谈谈目下大家热心的“寻根”。
据说族谱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约2115年的祝融(1世),都于郐(今河南省密县东南曲梁乡大樊庄村古城寨)。到现在已经传了165代 。而4000年前中国的文字还是甲骨文。这就是说,族谱几乎是从甲骨文时期就开始有了。由于物质和文化的限制,族谱少有完整无缺的。而且,中国的族谱又是从父系制社会才出现的,是男性的历史,女人在族谱中连名字都没有。科学和文化发展到今天,我认为将族谱继续做下去,又将各姓的族谱连起来,成为一个相当大的数据库,将来查谁都极方便。更重要的是,男人女人都一样有详细记载。这无疑对社会的文化和历史是一大贡献。后人再也用不着挖掘人家的坟墓来补写历史了。
现在有一种倾向,即尽量往历史名人那里靠。所以,认祖归宗的很多,也不管是不是主,是不是宗。例如,前些时候有人说自己是西施的XX代后人,还长得很像西施(有见过西施的吗?请举手!)。前面说了,中国的族谱中,女人连名字都没有,仅记上王张氏,赵李式什么的。即使是真的西施后代,传了几十代,那个遗传基因还足以维持人的容貌,那也太不可思议了。美国有色人种要登记成白人,据说非白人的血统要小于20分之1(即五代以后:1/25=1/32<1/20). 如果西施到现在传了70代了,那这个血统小得连现在的64位计算机CPU都无法表达了(即1/270)。历史上传说,西施是与功成身退的范蠡一起乘船消失在若耶溪(今浙江绍兴平水江)上,无人知其下落。试看辛弃疾《汉宫春•会稽蓬莱阁观雨》:
西施究竟是随范蠡一起隐居,还是被勾践的老婆推入水中溺亡,还是有其它的结局,仍然是千古之谜。
上面只是一例。族谱和寻根,重名人,这也难怪。不是大家都说要“光宗耀祖”吗?将本族的名人列出来,的确也是一种值得推崇的做法。可是,另一方面,如果本族出了一个坏蛋,那又怎么办呢?例如秦桧。我认为,作为秦桧的子孙,也大可不必有思想负担,因为出身是不能由自己选择的。另一方面,也不必为秦桧翻案,以摆脱自己的困境,因为这是历史,又是大多数人认定的令人深恶痛绝的事。就让他作为一个象征,启发后人,也算是将功补过。对待汪精卫,也是同样的道理。
还有人津津乐道某某是某某皇族的子孙,好像生来就比别人高贵。可是,常言道,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。叫花子也有成了皇帝的,那又怎么说呢?是皇帝有叫花子血统,还是叫花子有皇帝血统?抑或兼而有之?纵观历史,皇族内的斗争是惨绝人寰的。子杀父、父杀子、兄弟相残、母亲杀孩子、母子乱伦,凡是人间的坏事,皇室占的比例最大。难怪有人感叹“何苦生在帝王家”或“最恨生在帝王家”。
我们普通的老百姓,也都以自己是炎黄子孙为荣。这很好,因为大家是一家人了。既是一家人,那就不要互相瞧不起甚至互相残杀了,从此大家和和美美,过好日子了。可是,炎黄之间也发生了“逐鹿之战”,即所谓的“中原逐鹿,鹿死谁手”?大大超出了“兄弟阋墙”的界限。我们又是如何认识的呢?所以,我们要学神农尝百草那种精神,那种舍己为人的高尚品质才对。
到此,我们自然而然地就会提出这样的问题:“我们寻根的目的是什么?”
窃以为,寻根的目的是为了发扬光大祖先的光荣传统。光荣传统很多很广。按祖先的说法,就是忠孝节义,仁义礼智信,温良恭俭让。按现代的标准,就是做人要勤俭持家,艰苦奋斗,自强不息;对人要尊老爱幼,尊师重教,弟恭兄让,诚实守信,团结互助,救死扶伤;为官要廉洁奉公,勤政爱民,秉公执法,等等。
但凡我们祭祖,都肃然起敬。那是因为我们缅怀他们的优良品质和他们的丰功伟绩。正是因为他们,我们后来人才能在他们开创的基业上发扬光大。试想,如果没有他们发明的指南针和火药,那有现在的火箭飞船?没有他们的结绳计数,哪有现在的电子计算机?
祖先也有缺点和错误,但是我们是不会去计较的,更不会以此作为借口,或甚至去仿效。